拍攝你我周遭親切的陌生人
溝通與觀察是學習街拍攝影的第一步。攝影創作主題除了美麗花卉、壯麗風景及甜美女孩外，還有一項能在生活周遭輕易覓得的創作題材－街拍攝影；如果讀者也有興趣從事街拍攝影，甚至拍攝你我周遭的陌生人，或許以下筆者能和你分享一些創作上的心得。
從街拍開始訓練膽量
相信很多朋友看到紀錄街拍人像作品時，不免會問道：「你是怎樣拍到的？」、「你有先問他/她？」、「你有先和他/她聊天？」……，之所以會有這一連串問題產生，筆者認為是因為現代都市人在面對陌生人時，常會面臨不知如何寒暄問好的窘境，也因此喪失許多拍攝機會，更遑論要從中拍出理想街拍作品！
▲經營印度風服飾和手飾的印度裔老闆。（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250秒, ISO 4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0.3EV, JPEG）
街拍攝影是一項訓練膽量最好的方式，也是攝影創作範疇中非常重要的題材。一般筆者都會建議初學者可以先從小販開始拍起，手拿著相機，強迫自己微笑，接著跟老闆點個頭示意你想拍攝，在多數情形下小販都非常樂意入鏡，但在筆者過去拍攝經驗中也有例外，像是一些沒有執照或衛生不佳的攤販，就非常排斥拍照，因為他們大多認為我們是衛生單位派來的稽查人員，當然在態度上也會較為強硬、不友善。
▲服務社區多年的中藥行老闆。（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25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0.3EV, JPEG）
面對陌生人時，我們經常會語塞，一時間不知要說些什麼。筆者的經驗是，其實你和陌生人之間，只差那麼一道小小的鴻溝；那到底誰要先開口？如果你不好意思主動攀談，也可以先從最基本的點頭打招呼開始做起。此外，在拍攝前也必須留意攤位周遭是否有禁止拍攝標語，因為有些藝術工作者不希望自己作品廣為流傳甚至成為模仿對象，所以對拍照這檔事會相當介意，拍攝者紀錄前需特別注意。
▲曾經以三輪車販售二手書的老闆娘，目前在眷村開了一家二手書店。（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640秒, ISO 200,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JPEG）
筆者就曾遇過因糕餅店老闆非常忙碌，無法跟他示意便逕自拍攝，之後遭到他當街大聲斥喝，也無視正在排隊買糕餅的顧客，然後指著店內很小一張「禁止拍攝」的圖示。雖然在法律上我們絕對有權利在公共場合，拍攝任何我們「正常角度」看得到的人事物，但出於尊重當事人，筆者還是當著老闆的面，把方才拍攝的照片一一刪除，畢竟這種讓人不愉快的照片，保留著也沒什麼太大意義。
▲幫附近鄰里理了三十幾年頭髮的理髮師婆婆。（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125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JPEG）
溝通的第一步
直接表明來意，往往是讓店家最放心的方式。筆者以大家常遇到的經驗為例：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突然來電約吃飯敘舊，碰面後通常都先聊些無關緊要的事，然後又關心起你的健康和家人，最後才說他現在在做保險，希望你能多買份保險來增加自己保障。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差？若你有一兩次這樣的經驗，是不是就會對無緣無故關心起你的陌生人產生戒心呢？同樣的，店家的老闆也一樣。有些會懷疑你是去推銷的，有的怕你拍了他們的照片後會要索取沖印費，總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哪有人會這麼好心主動上門串門子然後還免費幫他們拍照上宣傳呢！
▲維護公園整潔的環保伯伯。（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320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AV光圈先決, +0.67EV, JPEG）
所以，我們反過來一進去就直接表明他們對我們的利益，事情就會變得簡單。然而事實上也是如此，我們只需要表明自己是業餘攝影師，有志拍攝各種行業，並貼到網路上和攝影同好分享，並介紹他們的行業性質。一但你把自己的利益，也就是拍一張照片貼上網和朋友分享說清楚後，一點都不會傷害到店家，反而像是為店家做另一種間接宣傳，大家都有小小好處，何樂而不為？
▲洗鞋專門店內的洗鞋人員，這家店曾上過新聞。（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25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0.67EV,JPEG）
觀察和進一步溝通
當你已漸漸建立起與陌生人溝通並拍攝照片的信心後，或許會想更進一步拍攝較完整的照片。拍攝小販經常會遇到很多客戶出現在構圖內，甚至被圖框切到一半，看了難免不太舒服。加上小販多在傍晚夜間活動，拍攝時攤位和背景反差很大，光線非常不好掌握，若你想有個較好的拍攝環境，這時不妨提起勇氣，踏入別人的私有領域「店家」，開啟你面對面的攝影方式。
▲永康街的包子師傅。（Nikon D700 + SIGMA 50mm F2.8 Macro, F/2.8, 1/25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0.3EV, JPEG）
當你在和老闆看照片時，應迅速觀察店內的擺設，設法找出最具象徵這行業的工具和背景。因為老闆當時可能正在忙著工作、招呼客人，或是正在休息，其實我們這樣的攝影行為，已經打擾到他們正常的作息，所以務必先盡快拍下照片，若老闆很健談又有興致聊下去，我們可以拍完照後再慢慢和他聊天，深入了解他們的工作內容和店家歷史。
▲中正紀念堂旁的一家製冰老店老闆。（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 1/2500秒, ISO 4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JPEG）
拍照時我們可以展現自己的專業和細心。請記住，老闆當時可能在工作或休息，千萬不要耽誤他們太多時間，所以盡可能只找一個角度拍一、兩張即可結束。因此，剛剛我們觀察店內的工具和背景此時就能立即派上用場，請老闆站在背景最具象徵性的角落，手握店內最具代表性的工具。
▲很多明星常光顧的桃酥餅店老闆娘。（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F/2, 1/10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JPEG）
拍攝這類紀實照片，筆者建議盡量採取現場光源，氣氛會較為自然，而且也較為迅速。再次提醒，我們是到人家店內干擾他們工作或休息，在器材上應盡量從簡，並在觀察上多加用心，所以盡可能安排在室內光源照得到老闆臉孔的方位拍攝。簡單來說，在按下快門前，我們必須要求在畫面內出現以下視覺元素才算完整，分別為能代表該行業的背景、能代表該工作的工具以及被攝主角的臉部是否受光，如果三者都已達到，這樣就可以安心按下快門了。
▲製作工整西裝的裁縫師。（N i k o nD700 + Ai Nikkor 35mm 1.4S, F/2,1/4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JPEG）
有趣和感人的互動
由於我們的目的是要拍照，所以請勿哈啦一長串卻沒有準備拍攝的樣子，這樣老闆會擔心你是不是要聊上一小時、喝完一杯咖啡才打算開始拍攝。所以，先把正事辦完後再聊會比較恰當一些，即使老闆沒興致聊天，我們也能說聲謝謝就迅速離去。然而，遇到健談的老闆，一切就會變得非常美妙。
有些老闆會不斷介紹他店內的東西，還希望你也能拍拍他的產品，有這樣的機會，我們當然盡量多拍一些。有些老闆還會跟你抱怨現在景氣不好；有些老闆則會拿出當年雜誌報導的剪報，回憶當年的盛況和光輝史；甚至親自跟你解說工作程序的細節。這些都是在攝影之外非常寶貴的人生經驗。
▲親切的相館老闆。（Nikon D700 + AiNikkor 35mm 1.4S, F/2, 1/16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JPEG）
沒有這個攝影題材，你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想過大冰塊要怎樣切才好搬運，你也或許永遠不會想到靠撿破爛為生的阿伯還掛念著他遠在大陸的兄弟，希望你能洗一張照片送他，讓他寄回去給家人看……等等，透過這項題材，相機不再只是一件影像的紀錄工具，也不再只是為了拍出美美的畫面，它拍出其他更多的真實人生，那些你可能一輩子不可能體會過的人生。
▲功夫一流、價格公道的修車師傅。（Nikon D700 + Ai Nikkor 35mm 1.4S,F/2, 1/80秒, ISO 200, 自動白平衡, AV光圈先決, JPEG）
最後提醒大家，在拍攝與溝通的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很多挫折，尤其遇到口氣的不好老闆，或是不願意被拍攝商家，身為攝影創作者的我們，更應該保持該有的風度，畢竟是我們打擾人家工作在先。若你喜歡挑戰不一樣的拍攝題材，也想嘗試打破一直以來和陌生人無法跨越的沉默障礙，不妨深吸一口氣，揹起相機出門拍攝工作中的人們吧！
相關文章
本文同步刊載於DIGIPHOTO 雜誌 NO.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