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週刊：發票事小，逃稅事大

最狂嘴砲戰鬥哥 Amola Li

或許有人知道了，最近營業稅修正條文通過。全國所有店家商品定價，都不得標為「未稅」或是「特（別未含稅）價」，否則直接開罰。當然對象也包括各大電腦賣場。以臺北光華商場為例，客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光華商場報價標榜未稅，價格一向會更便宜，但從4/1起，這些都變成違法行為。

筆者進T客邦前，在光華商場蹲過一陣子，以網友的說法，基本上就是「黑心業代」。事實上不否認有時候買賣行為存在著文字遊戲，畢竟同業間廝殺沒人會手下留情，就算是同間店，也有競爭關係。加上光華商場面積不大，店家相當密集，走幾步路馬上就會被比價，所以形成鑽法律漏洞，告知客人免5%可以更便宜，用現金全額消費更划算，會是相當平常的光景。

小額消費可以拿發票，大額度卻剛好不用？

如果是常逛光華商場的朋友，或許會習以為常。去小7買支熱狗，萊爾富買罐飲料都會拿發票。跨過忠孝東路去摩斯漢堡吃飯，也會拿發票。信步走到八德路蛙蛙書店買漫畫，也會看到發票，甚至去順發燦坤，也會有「好大一張」的發票。但是買筆電、買電腦、買印表機墨水、買外接硬碟，就順理成章的不用發票，照店家說法，省這5%發票，消費者賺到一筆，店家也可以開出好價格，大家雙贏。政府稅目這麼多，並不差這條，電腦卻只買這一次，不需要介意逃漏稅這種事。

▲電腦難得組一次，當然要選便宜大碗的，不然花錢多傷心。
不過配圖的裝備很大碗卻一點也不便宜（汗）……

消費者：給我便宜，其餘免談

還在當消費者的時候，覺得店家們好怪，同一個東西，走兩步路價格就不一樣。那我幹麼要多花錢買貴的那個，逛著逛著興趣就來了，花個一天在八德陸橋下（補充：已於2006年拆除，之後輾轉搬遷至現在新天地大樓），八德路上的商家，當時還在地下室的國際電子商場與現代生活廣場（目前為順發3C賣場）也有不少必去朝聖的名店。總之，比出個最便宜的一定不吃虧。很多電子商場新鮮人或許都有過這麼跌跌撞撞的摸索時期。

站在消費者角度去想，其實多的不管是什麼項目，只要價格變高了就讓人興趣缺缺。稅金說大不大，未稅價訂10,000元就可能會多收500的稅金，消費者通常買電腦就買這麼一次，用了三五年後才會汰換更新，花錢的態度上就會變得謹慎，加上商場地緣關係，比價簡單，更聰明的消費者會直接評估網路交易與交通支出，如果運費可以抵過開車前往商場採購的時間精力，就算只用網路交易，也能省下一筆支出。套句全聯先生常說的一句廣告台詞：「省，還要更省。」

▲很多人逛商場都是難得買一次電腦，一次買齊以後就會用上三五年以上。
（感謝路克斯大大提供照片引用）

店家：大家都要削價競爭，怎麼能不跟

在賣場待過一年，觀察過不少客人。常覺得客人很有趣。在網路上大放厥詞，說店家黑心，人家賣2,000，你一定要賣人家2,050。人家有免費維修，你一定要收維修工本費300元。人家有免費宅配到府，你一定要收貨運費用120~200元。報價單就是正義，風評什麼的放兩邊，除非事件鬧大，否則消費者的信條就是便宜至上，免費更好。我有花錢我老大，你不照辦你有錯。

但現實是，每家店都在不遠處，比價可能只要花個半小時就可以繞完商場一圈，當老闆的都知道消費者看到價錢折扣眼就開，有多少人不愛撿便宜呢？但也不是每間店都有傲視商場的通路，每間店都有自己想奮力一搏，吸引顧客上門的野心。想辦法壓低成本是基本觀念，但發現怎麼殺都沒辦法跟到對手的報價，只好「撩下去」，連發票價格都斬起來。

當然表面上看起來大家都一樣，能殺的就殺，發票免報也可以跟客人哈拉說「這樣比開發票的便宜」。私底下筆者自己聽過，發票的確不是開給來買東西的客人，而是「特地」來買發票的客人。中間一轉手的確很有利潤，買發票的客人，通常都有帳務收支方面的問題，需要靠收據來填補收支差數，賣發票的店家，可以從中間抽得佣金。當然也不是沒風險，而且能「賣」發票，通常也有一定的資本規模。如果不幸被檢舉到，套句老話：「有關係的就沒關係，沒關係的就有關係。」

這幾年檢舉的檢舉，關門的關門，加上營業稅修正案通過，發票要這樣凹，手法會更受限制，市井間仍有傳說部份店家依然在做這種生意，還有那種發票凹起來自己對獎賺錢的，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但很多商家沒這個本錢，只好回歸現實面。有的開始拼起免費售後服務，有的慢慢學著照表收費，於是消費者自然覺得「什麼都要收錢，光華黑店好多」。當然的確也真的有黑到發亮的……離題了。

有得必有失，生命會找到出路

回到發票的議題。不少店家其實已經在之前就在積極開發票，筆者過年時低調去買電視盒，已經可以收到一張不加趴的發票（當時是刷卡），政策推行前，已經有不少店家開始配合。回想以前在商場服務時，總會有國稅局的阿姨一身便服突擊檢查，也曾聽過當時有店家犯規太多強制停業10天輔導。新法案據說是舉發開罰15,000元。

能在光華商場活下來的店家，通常都不是泛泛之輩。營業稅修正條文之後，衝擊最大的不見得是商家，習慣少5%撿便宜的消費者將會面臨幾個共通疑問：光華商場這種大型商圈都要含稅了，那有什麼理由要特地跑賣場來買？哪裡會比較便宜？電腦show girl展嗎？

就算不談含稅與否的差別，很多店家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殺價空間留給熟客。回到正常開發票的運作模式該是大勢所趨。說得誇張一點，多付這筆稅不見得讓人更窮，但少了這一條往往會有更多暗地裡的利益得失，3C商品都不是必需品，如果不買，唯一的損失就是自我感覺不滿足，如此而已。若大小商家一起逃稅，損失的會是更多人的權益，這種看不見的威脅才是最可怕的。雖說聽起來多花錢好像有點不妥，但既然是3C這方面的支出，「嫌貴就不要買」並無不妥。跟早晚都會降價的商品認真什麼呢？

▲營業稅修正條文上路，靠免發票殺價的商場將成為過去式（影片來源：中天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