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故事攝影計劃：用影像走出人生低谷
對你而言，影像的力量是什麼？拿著相機按著快門的你，可曾想過自己從攝影中獲得了什麼，而你又為了什麼而拍？Gary和Suki透過一個簡單而溫暖的攝影計劃「笑‧故事」，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正面能量，讓我們發現，原來影像的影響力不僅在於單純地紀錄，而能有更深遠而強大的感染力。
Gary和Suki是我認識已久的夫婦，我們都是喜愛攝影，但所走的攝影路線就很不同，他們的作品很有文青的感覺。一路都有留意他們《笑．故事》的攝影計劃，起初不覺有什麼特別，後來就發覺《笑》的每一張相片含有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人情味。
知道他們拍的每一張相片，都要花上不小時間。我心裡想是什麼因素，能吸引人參與這個攝影計劃？一張不容易被人認出的相片？一後看似新詩，不是人人看得明白的文字？還是這對夫婦對人的態度？另外，是什麼原因推動他們在忙碌的工作和生活中，願意抽時間周圍去，花時間與拍攝對象傾談？應該不只是為了一張相片吧？
於是我去找了攝影師Gary做了一個訪問。
▲笑．故事（十一）。Photo by Gary
Q：這個攝影項目的主題念頭是什麼時候開始萌生？是什麼原因推動你開展這計劃？
A：那是在2012年，大概5、6月的時候。記得那是一天晚上，和太太坐著巴士回家的途中，突然間想出來的念頭，有靈感的那一刻，便立即和坐在附近的太太分享起來。
原因大概是在那時候，2011、2012年...我和太太都經歷了很多離別的事情，有幾位親友的離世、陪伴我成長生活16年的小狗離世、無奈地離開了原本以為會一直歸屬下去的地方......這些的離別和轉變，讓我們的情緒一直都處於低谷的狀態，似乎沒什麼辦法和力量從那裡走出來。
而那一晚在巴士上，在腦海中就鑽出一張和太太到台北旅行時拍的一張照片──那就是現在我們FACEBOOK專頁的PROFILE PICTURE。她在模仿雜誌中的小朋友，笑得很開心，我想到那時候的情景確實讓我們很滿足愉快，和低谷的我們很不同，令我很想走出這種狀態。然後隨著這思緒就想到，其實身邊的人可能有很多開心、有力、鼓勵人心的故事和經歷，不如我們就去發掘這些故事，聽他們的故事、拍下他們的笑容，從而讓我們自己受到更多的鼓舞、激勵以及正能量，一步一步的走出傷心的幽谷。
我們再討論下去的時候，又想到其實壓力爆炸的香港應該有不少跟我們一樣的人，因不同的事，不多不少的受著情緒的困擾，未能自如有力的生活。所以我們決定做這個計劃，除了自己，也希望透過公開發表我們採訪的故事，感染身邊的人，一起加油，帶著由心發出笑容的生活，有力地過每一天。
▲Gary和Suki到台北旅行時拍的一張照片，照片中的Suki在模仿雜誌中的小朋友，笑得很開心，讓兩人萌生拍攝企劃的念頭。Photo by Gary
Q：那麼你是怎樣開展落實這計劃？又如何選定拍攝對象？
A：我們首先在FACEBOOK內邀請一些朋友參加，也向身邊的朋友介紹。
如在社交網站中看到一些生活背景吸引我的，我會嘗試直接聯絡他，再將笑故事的理念告訴他並且發出邀請！當然我也會衡量對方是否清楚和認同我們的理念才會落實拍攝和訪談。 另外現在較多的是笑故事的各位主角的轉介，像連線的概念，來自不同背景和地區的人，因笑故事而聯繫起來，因著一些共同理念連結起來，我覺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Q：再計畫執行的過程中有什麼難忘的經驗？
A：難忘的經驗有很多，可能要慢慢答。
首先是和太太的合作。除了幾個故事的訪談，太太未能和我同行之外，大部份的訪談我們都一起進行。她的同行讓我有安心的感覺，因為我從來不善於和素未謀面的人溝通，而我們在與故事主角作訪談的過程中，會很有默契的分工。例如，我們會按不同情況，擔當傾談的主導；我們會互相走位，拍攝主題的相片和一些花絮，而最讓我感恩的是，我和太太都會花不少的時間，一同分享訪談後的感想，會分享自己受感動的地方，值得學習和反思的地方。所以「笑．故事」讓我們有更多一起分享和互相了解的機會，也是一個我們共同成長的平台。當然，有時候我們會為寫故事的角度和用字有一些不同的意見，但這些都成為我們婚姻生活重要的一部份。
記得第十個笑故事，我們到觀塘的工廈找我們的主角做訪談。在那裡有他和拍檔們一起營運的工作室，他分享了他一路以來成為設計師的故事，怎樣在夢想和現實中找平衡的故事，他的執著、堅持和付出，正好給予當時的我們很大的鼓舞，也特別給太太在人生的抉擇中很大的啟發。而他的故事順理成章成為我們那幾天的延伸話題。
另一個特別經歷是，不同的主角有不同的故事。我們會邀請他們選和他們的故事有關的地點（拍攝）。正因這樣，我們到了一些我們不曾到過、很少去的地方。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經驗。
例如有一次我們要到象山村。真的是一次也沒到過的地方，而我們發現，那應該是一個未被領匯管理的公共屋村，小商戶竟是商場裡的大多數，保留了我們小時候的回憶，那一次的笑故事訪談讓我們特別興奮。
▲笑．故事（十六），在象山村的這次採訪讓Gary和Suki記憶深刻。Photo by Gary
另外有一次我們去大澳找我們的主角。她在一間CAFE打工換宿，我們在她的工作室細談到深夜，還為我們安排了一個很好的住宿，可以欣賞星空下的河景。
而最令我們難忘的經歷，就是主角們的回應。每當開始寫笑故事的時候，總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去寫，因為很想很想將主角們的經歷和感受都寫出來，讓他們看到故事的文字和相片時，得到被明白、被重視的感覺，所以有時好幾個星期都下不了筆。讓我們受到鼓舞的是，到目前為止主角們的回應也是十分正面的。他們都會說感謝的話，也會分享給他們的朋友，並給予我們窩心的鼓勵。
記得有一次有一位主角，他在我們發佈他的笑故事後的一兩天，給我們一個短訊，表示很欣賞我們的報導，並希望給予我們一份小禮物，就是為笑故事設計一個LOGO，那刻我十分感動，也興奮地走到廚房告訴太太。
我們都會和主角們成為朋友，保持著聯絡。有些媽媽級的主角也會邀請我們到她們家作客、品嘗她們做的美食。
▲笑．故事（十二）。Photo by Gary
（下一頁聽Gary談談更多關於笑‧計畫的故事！）
Q：為什麼笑故事中的文字是以像新詩那樣的方式呈現的？本來以為是真的會敘述一段故事...
A：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這是新詩還是什麼文體。這樣寫，是希望以自己喜歡的文字和表達方法去寫，從我的角度再去演繹主角的故事。你會發現文字上是以主角的第一身出發，讀者像是看主角自述，而加上我的理解、感受後，主角也能從一個特別的角度重新感受自己的故事，我覺得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就一直以這形式寫下去。
▲笑．故事（八）。笑故事的文字呈現有如新詩一般，精緻而引人入勝。
（圖片截自點報）
Q：你用底片相機拍攝，有什麼特別原因？
A：我用底片相機，也有我的故事。
我用底片相機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個人的習慣。拿著底片相機，一下快門就多用一格底片的緊張感，給我一種創作的動力和靈感，觀察和思考也會特別仔細。另一個原因是我在用的底片相機是我二伯父傳給我的。他年輕時是一位記者，現在是編輯，因為數碼年代和位置轉變的關係，已不太常用這底片相機，所以當他知道我開始嘗試用底片相機拍攝時，就拿給我囑咐我要好好運用它，拍一些好照片出來。所以，當我想到要拍這充滿故事感的計劃時，就決定用我這家族傳承下來的底片相機，認為這是一個完滿的配合。
Q：計畫執行到今日，有什麼感想和收穫？
笑故事也給我們對人有一個很重要的反省，就是時時提醒著我們，其實每個人都是獨特的，都有其在世界上生存的意義，每人的故事和經歷都有獨特的意義和價值。每人都有他值得笑的原因。這反思讓我們更懂得要常處謙卑的位置。
感恩上帝的創造和看顧，尊重和欣賞每一個人！
▲笑．故事（五）。Photo by Gary
筆者訪後感：
這個訪問其實在2014年中做的，但因為當時香港社會正在面對佔中的問題，將心力放了在關心社運的事情上，之後佔領運動展開，又忙著攝影紀錄的工作，我就把這篇訪問暫時放下。今天再拿出來整理，香港社會甚至整個世界沒有好轉，繼續有很多令人不快和憂慮的事情發生。雖然我們很難改變環境，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態，不讓自己灰心，用積極的態度面對和挑戰這世界的負面。
就像Gary和Suki用鏡頭尋找人生中的美好的故事，不但帶給別人正能量，也給了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心靈治療。
我認識有不少攝影師，包括自己也是，都經歷過在生活的迷失中透過攝影這個活動，重拾方向，甚至得到一些心靈安慰。這是一個很奇妙的旅程，不容易說明。我想起攝影師張雍曾說：「你拍照都是兩個人去，是你跟另一個你自己。......會有很多反省的事情會跑出來。你會發現，認識你自己是一個會讓你上癮的事情。你會發現你開了一道門之後，後面有另外一道門，你到了一間很大的房子裡面，那永遠開不完的門。有時你開門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你會趺倒，還是拍一拍，爬起來。」
會不會是因為人在攝影這個活動過程，對自己的認識多了，對自己的問題和光景掌握多了，因此帶來了成長？又或者是因為選擇拍攝的對象，而令自己受影響，因此被改變呢？可能兩樣都是。
▲笑．故事（十三）。Photo by Gary
欣賞更多「笑．故事」Those Stories With Smiles攝影計劃作品，可到前往他們的粉絲專頁，或在點報上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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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軍
正職傳道，副業攝影，閒時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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