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窗外陰沉,樓層漸次亮起的燈,似乎接替著太陽西下的動作。沒有了葉子的樹,在漸黑的空間裏,呈現出本真的模樣。以至於顯得更加蔥郁的冬青,讓我想起春天的一次美麗鄉村踏歌行。
去的是鹽山縣韓集鎮薛堂村。
一路上,是大巴車窗外匆忙而過大地,以及上面成片的新綠。我一直在想,踏歌行,踏的這首歌的詞是什麼?曲譜又是什麼?
大巴車停下後,卻不是要去目的地——薛堂村電熱墊,而是鹽山縣聖佛鎮趙南良村。
趙南良那數百畝油菜花,驚起的是一車穿越過漫長冬天的尖叫聲。這飽含綠意的聲音,旋轉著飛向無邊的曠野,迅速鑽入每一朵油菜花的耳朵。
支棱著耳朵的油菜花,在春風的搖椅裏唱響了自己的歌。用它們剛降生這世上的新奇,用打開我們照機與手機的方式,拖延著人們去薛堂村的時間。
太陽爬上頭頂時,才到達薛堂村。
下了車,邊看邊聽。薛堂村夠美,有了果樹、蔬菜採摘棚,有了環保廁所等,正在打造農家樂,全村的農民真正參與到鄉村旅遊圖景中。
薛堂村還有詞呢,春天有花看,其他季節有果子吃葵涌通渠。不打農藥,只施農家肥。還有本村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刺繡、落子。
遊完薛堂村,攝影師要大家站在村牌坊處合影。說,不要站成排,要自然地往牌坊處走,對,對,就要這種真實與放鬆的狀態。果然,拍下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笑。
就在這時,剛才說什麼要帶動周邊的村莊,藏富於民的薛堂村黨支部書記薛鳳才,指著牌坊上的一根繩子頭兒,又說了一句似乎不該說的話,那只紅燈籠被大風刮跑了。大家看著被風刮進路邊的小河裏的燈籠,就想,這個書記怎麼想讓別村的人富,這個書記怎麼揭自己的短。
這句真話,逗得大家轟堂大笑。
中午,在韓集鎮吃的小樓全羊宴。不知是餓了痔瘡出血,還是怎的,直到現在,那桌菜的味道一直沒有在味蕾上被超越過。
結賬時,收銀員說,你們這是看了趙南良的油菜花,採摘了薛堂村酸甜草莓,又來吃我這小樓全羊宴吧。簡單的一句話,卻是一個打破地域界線的大鄉村旅遊理念。大格局的收銀員!
黑透的窗外,樹與冬青均隱藏起來了,只剩下滿樓無數的亮窗。一個亮窗內,便是一個天地。不管多大面積,都是狹窄的。一棟樓也沒有多大。
雖然狹窄的空間內,卻有兩個螢幕連通著世界。一個是電腦螢幕,一個是電視螢幕。
電腦螢幕上,一個個不斷增加的文字,又讓我又想起那場哄堂大笑。被逗笑的人是那樣痛快淋漓;逗笑的人,是那樣的真實博大。一笑一言,都是發自內心。
亮窗內的空間,有兩種聯通世界的方式。一種通過虛幻兩屏,一種是實際“歌詞”。如果說,世界是一首歌,那歌的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