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兩年前初見國耀的作品,讓我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怎麼說呢?因為在看過他的作品後,你會很難想像他只是個大三的年輕小伙子(當時),彷彿在他年輕的身軀裡,住著一位已歷經滄桑的成熟中年人,是什麼樣的原因和成長背景,讓他的影像作品有著超乎同齡的表現?然而,藉由此次的訪談我終於明白,他其實是個很有想法且富內涵,但卻還保有顆赤子之心的才子,他就是張國耀!

 

攝影師介紹

1988出生於馬來西亞吉隆坡,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系畢。因攝影是平面設計的元素之一,因此加入輔大攝影社開始學習攝影,從此愛不釋手。喜歡拍攝黑白影像、靜物、動物、人物肖像等,曾獲美國IPA攝影比賽金獎,法國PX3攝影比賽一金二銀三銅,台灣新聞攝影大賽系列第二名,新光三越國際攝影比賽評審特別獎等多項國際攝影比賽大獎。

 

 

Q. 何時開始接觸攝影?接觸攝影的動機為何?

張國耀:大約五年前進入輔仁大學就讀時,便開始與攝影結下不解之緣。因本身是念平面設計的(編按:輔大應用美術系),我認為攝影也是設計的其中一種表現手法和元素,除了插畫以外,在平面設計上運用攝影去做設計和版面構成的案例應該也是最多的,因此便加入輔大攝影社開始了攝影的生涯之路,從此愛不釋手。

 

Q. 從你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大量的黑白影像,你似乎很喜愛以這樣的手法來表現?

張國耀:因為我覺得黑白影像比較耐看。在觀看黑白影像時,可以讓我的心情沉澱下來,也能讓我花更多的時間停留在一張照片上,而不會快速的翻閱過去。其實自己並不是一開始接觸攝影時就拍黑白影像,而是到最近兩年才開始大量的拍攝,可能也是因為看過的黑白作品比以往多。再者,因為之前參加EPSON尊榮賞攝影比賽到第五階專業沖印洗照片時,老闆看到我的作品後說這黑白照拍得不錯,問我是不是用底片拍的,後來才知道是數位拍攝的,他覺得用數位可以拍出傳統底片的味道很不簡單,因此也鼓勵我可以好好拍黑白照。現在拍黑白照片的年輕人愈來愈少,再加上自己也很喜愛黑白影像所呈現出來的氛圍和質感,因此就促成我這樣一直拍攝黑白影像到現在。

在拍攝時,我習慣以RAW檔直接拍黑白影像,然後再回去處理成我想要的樣子。如果覺得一張照片無論是黑白或轉成彩色都到位的話,我便兩種版本都會保留,因為有時候同一張作品,你現在會覺得黑白比較好看,但過了一段時間再回頭檢視,可能又會覺得彩色的版本比較好看,畢竟人都是善變的(笑)。其實是因為人們會隨著所遇到的事而慢慢影響自己,當然看照片和拍照的心情也是一樣,唯一不變的就是如果這是一張好的作品,再怎麼看都會是不錯的。

 

Q. 你的作品大多都帶給觀者較沉重的情緒感,這是否和自己過往的經歷有關?

張國耀:我想是因為個性的關係吧!因為自己是屬於較安靜的人,而且不知道為何越長大反而越不會表達?(編按:照國耀自己的講法,其實是指個性較孤獨),也不太習慣因拍攝與被攝者溝通,所以大家可從我的作品看出,除了《百歲》系列之外,其實我很少在拍和“人”有關的題材,如果有,通常也都是用中長鏡頭在抓拍較多,絕對不會與被攝者面對面溝通後,再進行拍攝。但到了現在,我已經很少用長鏡頭去拍路人,反而大多都用50mm甚至是35mm,我會站在我感興趣的人面前,然後等著他看我的那一刻再按下快門,因為我想捕捉人和人之間初次眼神交流的那種感覺,我覺得那種眼神有距離感,有威脅性,大部分都帶有自我保護意識。

我喜歡的影像風格,是希望能帶給觀者一種安穩、孤獨的感覺,而且是越孤獨越好,甚至希望會有人因為看了我的照片之後感覺到難過。可能這也和我是來自單親家庭的因素有關係,或多或少影響了我對於作品的風格與呈現,而這樣的風格,其實自己覺得還蠻好的,因為我一直認為,人只要在太過於歡樂或開心之後,伴隨而來的空虛感其實會更加強烈,而我寧可一直維持比較在中間的狀態,對我來說是一種自我保護,我太害怕受傷了,所以在作品的表現上,才會讓觀者有一種較沉重、平靜的情緒感。

 

Q. 從你拍攝的作品發現,你的攝影眼還滿特別的,總是去拍一般人較少會拍攝的題材,例如斷頭或裂開的菩薩等等,出發點是什麼? 

張國耀:應該是說甚麼樣的人就會拍出怎樣的照片吧!在我一開始接觸攝影的時候,追求的都是構圖式的美感影像,然後上了一些老師的課,看的東西也變多了。除了攝影家或以影像為職業的人之外, “攝影”對大部份的人來說,所追求的是記錄美好的畫面,因此我希望自己的照片除了“美”之外,還要有某種程度上的意義和閱讀的價值,有一定的內涵和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這是我一直所追求和努力學習的。

又可能長大了,變得較憤世嫉俗,因此我的作品開始對於我所觀察到的社會現象,有了一些批判和諷刺。就例如我最近有在觀察宗教這件事情,我發現宗教都會把自己講的很偉大,但其實我覺得衪一點都不偉大,所以才會有像“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類的作品出現。不過很矛盾的是,我自己本身是一名佛教徒,不會抗拒拿香拜佛這類的行為,但我認為宗教沒有必要過度誇大自己,又或者是花大錢蓋建築、寺廟,應該可以做更多有義意的事情才對。

尤其去年參加了一場法會之後,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宗教不是一直在強調眾生平等嗎?但在參加那場法會時,看到現場的坐位卻被分為貴賓區、民眾區等類別,我認為這已經違反了宗教的本性,這些都是促使我想要拍攝這些於眾不同作品的主要原因。

 

(張國耀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參加攝影眼的培養呢?後面告訴你!)

Q.  當初接獲DIGIPHOTO邀請參加「攝影眼的培養」單元時,是以怎麼樣的心情來看待這件事呢? 

張國耀:還記得兩年前剛接獲邀請時,自己是相當的開心的。那時還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因為受到學長的激勵,於是自己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希望在畢業前可以有機會把作品刊登在雜誌上,雖然好像是某種程度上的願望達成,但也開始擔心若拍得不好該怎麼辨?心裡還是會有壓力,因為我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希望凡事都能做到最好,再加上作品會在雜誌上刊出,會讓我有份社會責任存在於心中,所以會想要努力將它做好。

 

Q. 在拍攝或挑選所有參與過的主題照片時,有沒有什麼是感到最難忘的?或印象最深刻的事?

張國耀:我想應該就是照片挑不出來吧(笑)!就以最近參與的“黑與白的魅力”這個單元來說,因為我拍過的黑白作品還蠻多的,初步在挑選時選出60多張出來,然後再拿給老師看過一邊,挑選出30幾張,接著我自己再重覆看過幾次後,才選出8~10張,因為每張我都好喜歡喔,真的好難取捨阿!(再笑)

 

Q. 關於攝影眼這個單元,是否有什麼主題是自己不曾參與過但卻有興趣的?或是自己未來想挑戰麼樣的主題?

張國耀:大概是和美女有關的拍攝題材吧(大笑)!其實甚麼題材對我而言都是新的挑戰!

 

Q. 對於自己的影像創作,在未來是否有想要嘗試以往未曾接觸過的題材呢?

張國耀:我還蠻想拍攝特殊行業,因為我一直認為,會從事特殊行業的人大致上分為兩種,一種是自願的,另一種是非自願的,而我很想了解,那些自願從事特殊行業的人,他們的想法為何?因為我在某些情況下還蠻傳統的,但又認為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所以很好奇,不過我想最後還是都脫離不了一個字:錢。這背後或許有許多說不完的故事,我很想透過我的好奇心去發掘這些故事。

 

Q. 繼《百歲》之後,是否有計劃著手拍攝新的系列作品?

張國耀:曾有老師對我說,拍照拍久了,是題目來找你而不是你去找題目,我想接下來真正的題目還沒找到我吧(笑)。目前比較尷尬的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在台灣待多久,該不該拍和台灣有關的新作品呢?萬一拍了無法抽離怎麼辦?但目前會想要拍和地景有關的作品,像我現在開始嘗試拍攝《塗鴉牆》系列,因為全台各地有些地方,原本就有塗鴉牆的地方文化,但政府或地方執法單位強制將原本具有特色及美麗的塗鴉文化抹除或覆蓋。《塗鴉牆》是指被二次以上塗鴉的牆面,為了覆蓋原本的塗鴉,執法單位寧可用白漆去抹刷牆面覆蓋,也不願意保留美麗的塗鴉文化,而我很不樂見這種文化的消失,像這種塗鴉藝術在國外是合法的,也能讓一座城市有不一樣的美感,但在台灣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不過目前為止都還在嘗試階段,還在思考要如何去拍攝或執行,或許不一定要用攝影的手法去呈現。

 

Q. 發現你還蠻喜歡拍動物的題材,且處理手法頗為特別,例如只拍表情或局部特寫,然後均轉為黑白影像,其主要原因為何?

張國耀:因為我比較喜歡拍靜物,或不會講話的主體,動物剛好也不會講話,也不需要互動(笑)!而在不管拍攝任何主題,我盡可能以自己喜歡的風格去處理我的作品,就如前面所提到的,我特別喜歡黑白影像,例如以斑馬為例,身上的線條本來就很漂亮,而且每一隻斑馬的紋路都是獨一無二的,以黑白來處理,更能突顯出線條的美麗,而這組作品很單純的只是表現出斑馬身上的紋路,利用我個人的美學經驗去尋找我要的線條,我也因為這次的拍攝而去了解斑馬的種類和特性,這也是一個不錯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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