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出國拍美眉還可以賺錢？也太爽了吧！面對眾多攝影玩家與朋友的「忌妒怨念」，周遊世界的網拍工作真的這麼有趣嗎？就讓我們問問近來頗受注意的夢幻網拍攝影師 ─ 郭堯中（小恩），實際工作時的苦與樂吧！
踏浪而行還是慘遭滅頂？
擔任專業攝影師4年有餘的郭堯中─小恩，正式執業的時間不算太長，自認在專業道路上，永遠需要學習、突破，但看著他洗鍊畫面，以及面對我們的訪問，眼神與語氣中帶著一股自信與穩定，不難想像在競爭激烈的網拍攝影界中，他為何能受到關注，並得到廠商信任，接到許多人夢想中的國外拍攝工作。而這一切的開端，小恩謙虛表示自己只是在對的時間，搭上了這股風潮。
說起出國拍攝網拍的浪潮從何而來？又從哪時開始？身為熱門網拍攝影師的小恩認為，台灣的攝影與網拍進步速度實在太快，回想2009年時，跟廠商提到出國拍攝這件事，10個大概有9個會覺得你是瘋子吧！另一個會說再看看吧！可是才過了一年，當消費者被這樣的照片吸引，市場效應也能呈現出來，出國拍攝的工作就變成了能夠嘗試，且需要去認真執行的做法。以他的行程來看，光是今年三月份就連續出國3趟，到了義大利、上海，與韓國。
▲MODEL：林鴒│服飾廠商：ANGEL'S SHOP │義大利─米蘭
回想網拍業第一次的嘗試，應該是2010年有廠商前往韓國拍攝外景，成效相當不錯，也從此開始帶動其他網拍業者到出國外拍的風潮。經過一年的運作，今年初的風潮又更盛行，不過對於瞬息萬變的網拍工作來說，小恩認為出國外拍的需求，到底是會繼續延燒，還是突然消失，這個誰也說不準，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在網拍這個行業裡，沒有持續進步，那麼鐵定會慘遭市場淘汰。
從去年3月第一次開始出國拍攝的小恩，算算到現在一年多的時間內，去了超過10個國家與城市，包含日本、韓國、澳門、香港、上海、法國巴黎、義大利的米蘭、比薩、佛羅倫斯、荷蘭⋯⋯等，而今年已經規劃好的地方，還包含更多不同的地點。那麼多的城市，都是第一次前往的小恩，是怎麼快速掌握當地特色，並持續交出傲人成績？他說對於去哪一國工作，並沒有太強烈的企圖，他通常會預設三、四個城市，與廠商開會討論商品調性、當地季節與大致氣候溫度，再一起決定前往地點。所以平時花時間準備相關資料，是他認為不可偷懶的基本工作，畢竟只有自己事先勤做功課準備好，當機會來了才有辦法搭上這班順風車。
▲MODEL：花猴│服飾廠商：SALULU │日本─大阪奈良
準備充分才能面對挑戰
那麼到底要怎麼做才算準備充分呢？小恩也大方分享其中的秘訣。他認為要到什麼國家去拍照，並不是最大重點，工作並不是以「踩點」為主要目的，充其量只是附屬的成就。通常他是以「風格」來定調，事前就要做許多功課來搜集資料庫，尋找其他攝影師的拍攝作品，從中預想現場可以拍攝的角度，以及可以運用的場景元素，包含國內外的拍攝點收集。所以每次需要提案時，他心裡早就準備好10幾個目標景點，等看到產品時，可以依據特色挑選出最好的幾個地點讓客戶選擇，而不是提一個被拒絕了再想下一個，不僅浪費時間，也讓廠商覺得攝影師自己看得不夠廣泛。
此外，短時間內要在陌生城市拍攝出成品，行前開會是無可避免的工作，包含每天拍照行程、拍照內容與風格。其中，確認風格呈現是最重要的事情，例如網拍工作主要求的是拍攝數量；而品牌形象拍攝會有比較多時間，去針對環境與光線，做更多細節的調整，兩者基本要求並不相同。
最後才是勘景。由於這些地方幾乎都是第一次前往，所以第一天時間，無可避免是安排勘景，一方面觀察現場狀況，一方面也是與廠商做最後確認，良好縝密的勘景動作，是確認拍攝流程的基礎，也是成功執行的關鍵。小恩說他碰過最用心的廠商，行前一周就前往當地勘景，並且即時傳回台灣確認。一分努力、一分收穫是必然的道理，準備越充分，最終一定會回歸到拍攝成果上。
▲MODEL：林鴒│服飾廠商：SALULU │日本─大阪奈良
無可避免的挑戰
出國拍攝最困難的重點，最終還是對於當地光質，與日出、日落時間的掌握。畢竟不像在生活習慣的台灣，能很清楚知道春、夏、秋、冬的光線角度，以及不同氣候的光線質感。就算有朋友在當地，或是廠商事前到當地勘景確認，也因為對方不是攝影師，難以提供準確資訊，更遑論天氣造成的光線變化，最是難以捉摸。
曾經碰過廠商定調要拍攝陰暗色調，到現場卻是陽光普照，這時候就只好找尋遮蔽物來營照設定的拍攝效果。當然也有原本想要拍出藍天白雲的好天氣，卻遇到下雨天，只好透過曝光、後製的方式處理，儘量符合預設的拍攝目標。至於拍攝取景的方式更是重點，出國拍攝畢竟是工作，一定要事先理解廠商的需求，例如想要營造出國旅遊的感覺，就需要把特色景點包含其中。若是為了強調品牌，那麼是取其氣氛、元素來搭配。
▲MODEL：花猴│服飾廠商：SALULU │日本─大阪奈良
除了環境因素，還有與模特兒合作的問題。出國拍攝的模特兒人選，主要是取決廠商預算與預先設定的效果。不論是從台灣帶Model前往，還是到當地敲通告，小恩都有經歷。例如到物價較高的國家發通告，有可能比從台灣帶Model過去還要貴，這時就會考慮從台灣尋找適合的人選，而且還可以事先試鏡，確認工作表現、經驗、態度，是否符合拍攝工作。如果是找當地Model公司配合，雖然事先可以從影片、照片中觀察，但沒有看到本人，總會有種「開獎」的感覺，是「對了」還是「慘了」，一切都是拍攝開始時才知道。在小恩生動比喻下，讓我不禁笑了出來。
所以是有發生「慘了」的狀況嗎？當下又怎麼解決？小恩沈思一會說，遇到這樣的問題，也只能現場教幾個基本款的動作，盡可能去完成整個工作，心情多少還是會受點影響，畢竟這麼大的企劃案，如果人選更有經驗，相信成果會更好。不過到目前為止，小恩說幸運開獎的機率還是挺高，大城市基本上不會有太多問題，不論是工作態度，還是專業度都有一定水準，相信與Model工作經驗有很大關係。所以談起與外國模特兒的工作經驗，小恩說結果大多挺好，甚至透過Facebook等社群網站的幫助，很多只是一天的夥伴，但工作後也變成交情不錯的朋友，還有因此到台灣找他玩，並私下拍些作品的經驗。
▲MODEL：林鴒│服飾 廠商：SALULU │日本─大阪奈良
▲MODEL：花猴│服飾廠商：SALULU │日本─大阪奈良
（在國外工作與在國內有什麼不同呢？）
國內外工作大不同
所以出國與國內工作，除了責任與壓力外，還有什麼比較大的差異呢？在歐洲拍攝時，其實也不全然這樣浪漫，當地社會環境與生活習慣，都成了攝影工作不可控制的變因。小恩說觀光區不時前來要錢的吉普賽人，或是不只一次碰上路上醉漢，一路跟隨攝影團隊工作，雖然並沒有發生衝突，但還是會擔心他到底想做什麼。當然也有看起來怪怪的人，要求和Model合照的也不在少數，基於在國外工作最好是與人為善，所以沒耽誤太多時間，還是就讓他合照一下吧。
這還不算一些難以理解的狀況。還記得去法國巴黎街頭拍攝時，當天風超大超冷，Model超辛苦穿著少少的衣服拍照，這時突然有個外國人走來，直接就敞開大衣，熊抱正在拍攝的Model，重點是他原本還牽著的老婆就在旁邊，一時之間整個攝影團隊都傻了眼。
▲MODEL：林鴒│服飾廠商：ANGEL'S SHOP │義大利─威尼斯
另一個有趣問題是民族性，每個國家與城市對於攝影師的接受度與觀感都不同。例如在台灣攝影師在街頭工作時，因為剛好取景帶到商標、店景、櫥窗等，被店家強硬或不禮貌的驅趕，是很容易發生的事情，但在國外似乎沒有太多這樣的問題，對於攝影師是相當友善，並且以尊重拍攝工作與專業的態度來應對。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在日本街頭，就算遇上不能拍攝的地點，工作人員也會在拍攝空檔，很有禮貌的進行溝通，雖然都是同樣的理由，但處理態度卻截然不同。小恩很感嘆的說，這是在國外工作時很大感觸。
▲MODEL：林鴒│服飾廠商：ANGEL'S SHOP │義大利─威尼斯
記憶卡絕不離身
問到小恩工作時，有什麼特別習慣。他說記憶卡他絕不離身，而且一定作雙重備份。他說行李丟了、相機壞了，都可以買回來，但影像不見了，他無法想像是多麼嚴重的失誤，畢竟不是錢能解決的事情不容有閃失。所以拍攝當天，他一定會先將照片拷貝到電腦硬碟中，並且在記憶卡中保留雙重備份。
潛移默化的美學養成
除了實際工作，有時候廠商安排的拍攝時間比較寬鬆，雖然行程安排4天，但2天就拍完所有工作，那剩下時間就算是賺到了，小恩自認不敢說是愛旅遊的人，但絕對是喜歡看新事物的人。以往在台灣，就算工作忙碌，也一定要空出時間逛書店，到美術館看些藝術品展覽，或是找一些特殊的綠建築來參觀，甚至坐著大眾交通工具，到台中、高雄、墾丁⋯⋯等外縣市去搜集靈感。
現在趁著出國時間，可以看到更多全新的美感與刺激，尤其是建築樣式與色彩最能刺激他的想像。他說，台灣建築普遍不注重色彩配色，一片灰濛濛的水泥，或老是二丁掛壁磚，其實還挺無趣，也缺乏了生命力。但在國外不僅可以看到很多不一樣的建築造型，配色也相當特別，回想起台灣建築，為什麼不試著上色呢？
在很歐洲城市裡，房子總是會去配色，黃、白、藍、綠、紅⋯⋯五顏六色，光是建築色彩就讓整個城市多了許多活力。就像在義大利工作閒暇的旅途過程中，看到一整區藍白配色的社區，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他，就不斷把畫面收錄進手機中，做為未來攝影棚設景的參考。走訪幾次歐洲城市，小恩覺得歐洲為什麼會讓大家說美，其實不見得只是因為幾棟偉大建築或是著名景點，而是存在於生活四周的自然美感。
▲MODEL：林鴒│服飾廠商：SALULU │香港─中環
金錢報酬外的大收獲
「若要說出國拍照的最大收獲，我想是更有國際觀吧！」如果實際用經濟成本來計算，每次出去拍攝的金額，比起在台灣執行外拍，成本至少是3 ∼ 5倍，這還不包含攝影師本身交通時間所損耗的機會成本。不過小恩認為雖然實際收入減少，但藉由出國工作卻有機會能看到、學到更多東西。「不論是建築、風景、光線、文化，甚至是色彩，都刺激我有更多美學想法。」他說行萬里路真有讀萬卷書的感覺。
「雖然每一次出國拍照都讓我非常非常的疲憊，但是還是會想要再去，因為那完成的畫面、成就感，以及學習到的東西，是比在台灣我們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作業方式，還要更加充實。」就像是外國攝影師來到台灣西門町，這麼大的區域總會想要走完，而不像我們在西門町長大，怎麼不可能知道要到哪裡拍照，所以到陌生城市拍照，消耗的精力與收穫，自然是大大不同。
▲MODEL：外籍│服飾廠商：哈森│上海─外灘
▲MODEL：林鴒│服飾廠商：SALULU │澳門─威尼斯人
▲MODEL：外籍│服飾廠商：哈森│上海─外灘
認識攝影師小恩｜郭堯中
自認不是天資聰穎型的攝影師，所以「努力、再努力」成了持續攝影工作的座右銘，加上屬於處女座天生的吹毛求疵特質，讓他在攝影這個領域裡漸漸看到一絲曙光。大三暑假開始兼職擔任攝影助理的工作，企圖在理論與實務的接軌中找到平衡，也讓他的「攝影」從當初純粹的興趣，成為今日專門的職業。目前在繁忙的攝影工作，還攻讀傳播碩士的學位，期許自己不僅只是要求畫面美感，而是讓畫面能夠說話，表達靈魂深處的密碼，追求身為攝影師的極致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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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孫宗瑋、圖片提供：郭堯中（小恩）
本文同步刊載於 DIGIPHOTO NO.55 雜誌
